這場試片,還不是針對媒體,因為片子要到1/11才會上映。理論上,多半是克林姆的仰慕者才會來,還有一些是測試版的朋友,我想知道最直接的反應,這些人不需要偽裝,我會取得第一觀感。 

    蔡康永與侯文詠是朋友幫忙邀請的,我想這是屬於克林姆的仰慕族群,因為他們對Raúl Ruiz的拍攝手法顯然適應不良,看完,當場逃走,蔡康永說: 這要怎麼推薦給觀眾啊! 哈哈! 這麼直接的反應,反而讓我很欣賞他的坦誠。Raúl Ruiz 的作品的確很耗神,就像李易和安迪說的,對他們而言,太哲學了。但大家都同意,畫面非常細緻美麗而豐盛。 

    Raúl Ruiz要談的議題非常大,因為克林姆是個爭議性極大的人物,他必須精準地呈現他的人格特質與作品之間的連結,這就必須交代他的人際關係,而藝術家的人群結構通常是最複雜的,要精確地詮釋複雜,就必須用隱喻甚至隱晦而模糊的方式,才能避免誤解的陷阱。就像片中不斷地討論美醜與是非善惡之間的分野,克林姆自己的人生遭遇就很挑戰,讓他不斷地質疑體制、傳統、權威與美醜,甚至什麼是愛情,對他而言,美到極致,或許就能擺脫他周遭的制約所引發的窒息感,這是不斷地與不同的女人上床所無法釋放或掙脫的枷鎖。 

    創作,來自於生命的壓制,痛苦,是泉源。我常跟朋友說,我的作品不夠好,可能是因為我還不夠瘋狂。Raúl Ruiz雖點到為止,卻清晰地標明了克林姆有家族遺傳性的精神病症,隨時瀕臨瘋狂的狀態,他能夠控制得不錯,很大的因素來自於作品的美帶給他無盡的迷戀,而躲開了瘋狂的迷霧。 

    這部傳記式的電影,Raúl Ruiz用不同的真假虛構或真實人物的對談,來解構克林姆的生命價值觀,每一句話,每一次的挑釁式互動,都在捕捉生活裡無法避免的真假廝殺,每一個時空轉換,都是再一次的刺痛,卻是恆久的生命真相。 

    他對咖啡藝文沙龍裡的過客說: 我看哪一本書,跟你有關嗎? 這麼簡單的對應,經常發生在生活裡,我們活在同一個時空裡,卻彼此不交流也不相干,因為我們說的是同一種語言,卻多半雞同鴨講地像在說著不同的外語。 

    克林姆最大的痛苦,不是他玩過多少女人,或者踢翻多少的達官貴人。當他在臨終之時,詩人席勒迷情般地解讀著他不斷呼喊的<花>,彷彿美豔綻放的花朵,是他唯一的靈魂救贖,而Raúl Ruiz讓各種不同的旁觀者去挑戰克林姆對美的定義,其實,無非是要告訴影片外的你: 美! 或者醜,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去賦予自我想像的神遊,但,請勿冒犯我的想像領域。

    是的,他就是這麼傲慢,不論是Raúl Ruiz還是克林姆,他們一起在這部影片裡吶喊: 我要追逐生命的美,用什麼方式,我正在模擬,就像克林姆不願意賣畫的最大原因,竟然是: 我的作品還沒完成。 

    今天,許多人都知道甚至熱愛克林姆的畫作,卻對克林姆這個人印像陌生。Raúl Ruiz嘗試去呈現他的與眾不同,卻也用同樣的方式告訴你: 作品,未完成! 這算是謙虛還是傲慢? 看的人,可以自由心證。

 

原文引用自:陳念萱唱盤-克林姆Klimt試片會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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